电驴的车载音响彻底哑火了,只剩下几根断裂的电线在虚空中微微飘荡。引擎部位一片焦黑,冒着细微的青烟。
它就那么静静地、诡异地和那条巨大的朽木残骸悬浮在一起,像一对被宇宙遗弃的、互相依存的腐化连体婴。
而我,林琅,就像一颗被甩出去的、微不足道的尘埃,飘在离它们不远的地方。身体被一层薄薄的、散发着微弱绿光的能量膜包裹着。绿光如同风中残烛,极其黯淡,每一次明灭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。是校长那个青铜U盘!它在最后关头形成的保护罩,竟然在宇宙真空中也勉强维持着,隔绝了致命的深寒和辐射,也阻止了我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蒸发。
但绿光正在急速衰弱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U盘紧贴胸口的位置,那最后一点灼热正在飞快地冷却、熄灭。一旦绿光消失……
就在这时——
“嘟——哒哒哒哒哒——锵锵锵——!”
一阵极其微弱、失真严重、充满了电流杂音、却无比熟悉的旋律碎片,如同幽灵的低语,断断续续地从那半截电驴的方向传来!
是《贵妃醉酒》!
不是音响!是覆盖在电驴轱辘上的那些活体菌丝!它们在缓慢蠕动时,深紫色的电光闪烁,竟然摩擦着冰冷的真空(或者说某种残留的能量场),发出了这如同鬼哭般的、破碎的音乐碎片!
这声音在死寂的宇宙深空中,显得如此诡异、如此荒诞、如此……令人毛骨悚然!
伴随着这破碎的音乐,那些活体菌丝蠕动得更快了!它们贪婪地吮吸着朽木残骸上凝固的腐败精华,深紫色的电光如同细小的血管般在菌丝内部流动、明灭。覆盖轱辘的面积似乎在……极其缓慢地扩大!
它们在生长!在汲取!在利用那残留的酸笋力量、深紫电光以及朽木的腐败,在这宇宙坟场里……顽强地(或者说可怕地)延续着郑贵妃那“坟头蹦迪”的执念?!
一股寒意,比宇宙深空更冷,瞬间冻结了我的脊椎。
这玩意儿……比深褐巨蟒更邪门!它像是所有混乱、腐败、执念的终极浓缩体!失去了郑贵妃的引爆,失去了朽木帝皇像的束缚,它反而以一种更纯粹、更诡异的方式,在这冰冷的虚空中,依靠着残留的“营养”,缓慢地“活”了下来!
不能让它继续!
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混乱的脑海!绿光护罩随时会熄灭,我必须动!
我拼命集中残存的意志,试图控制冻僵的身体。手指艰难地弯曲,摸索着腰间……一个硬邦邦的、冰冷的东西硌着我的手。
是洛阳铲!那把沾满了泥土、辣油、酸浆、宇宙尘埃和未知污垢的考古铲!它竟然还在!铲柄冰冷粗糙的触感传来,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熟悉感。
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!我咬紧牙关,无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洛阳铲从腰间抽出!铲刃在黯淡的绿光映照下,依旧闪烁着一点不屈的寒芒。
目标——电驴轱辘上那些蠕动的活体菌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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